相似的是
第271章 相似的是
志保子在周家待了一个小时左右，因为明天还要上班，所以她优雅而匆忙地离开了。原本热闹的空间一下子恢复了平静。
看到家里恢复了往常平静的氛围，周松了口气，但又想到志保子在的时候真昼看起来很开心，所以希望她能多待一会儿。 只不过，志保子经常说些会削减周的精神力的话，所以让她早点离开或许才是正确的。要是她不捉弄人的话，周甚至希望她能一直待在真昼身边。
「呵呵，志保子阿姨看起来也很有精神，真是太好了。」
真昼露出温和的笑容，靠在沙发上。周苦笑着坐到她旁边，喝了一口冷掉的红茶。
「啊——她一直都很有精神，不过有精神是好事。我是希望她能再稳重一点啦，真的。」 「那样很有志保子阿姨的风格，我觉得很好。」 「要说的话，确实很有她的风格啦。」 「呵呵，你不喜欢志保子阿姨那种充满活力的样子呢。」 「正确来说，是不喜欢她把麻烦事丢给我。」
虽然有一半是真昼在火上浇油，但真昼只是笑得很开心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自觉。 对周来说，真昼开心最重要，所以他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意思。周一边想着十七年来一直没能解决的问题，一边叹了口气，心想自己或许还是应该锻炼一下应付志保子的技巧。
「志保子阿姨看起来很忙呢。」
真昼喃喃地说了一句，可能是想起志保子匆忙离开的样子。
「因为工作交期的问题。她能来我就很感激了。我爸好像也想来，但他现在好像忙得要死，所以就放弃了。」 「呵呵，你很受宠呢。」
真昼用欣慰、羡慕又感慨的语气这么说道。周听了微微咬住嘴唇，而真昼则是眯起眼睛注视着他。
「你很好懂呢。我三方面谈的事情，你很在意吧。」
周正放松警惕的时候，突然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刺中，让他绷紧了身体。真昼见状，用非常柔和的语气说：「看来我猜对了。」
被她察觉自己想通了什么，这件事本身就会对真昼造成负担，所以周本来应该装作什么都没感觉到才对。可是看到她的样子，周实在无法隐藏起一切，只挂着微笑。真昼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。
「虽然那种温柔的个性很有你的风格，但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，所以你其实不用在意的。」
真昼似乎看穿了周的意图和所有心思，看着他尴尬的表情露出浅笑。 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受到了伤害，只是平静地接受了现在所处的状况和事实。
「你不用放在心上，因为我的父母确实很糟糕。不肯负起生产责任，实在太奇怪了。」 「……嗯。」 「而且，是我很肯定父母不可能过来，所以才没有告诉他们三方面谈的事情，说起来他们本来就不可能过来。是我主动切断了可能性，所以也不该有所期待。」
「所以这次的事情是我自作自受。」真昼补充道。
看着她脸上露出的脆弱笑容，周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不扭曲表情。
「他们愿意关注我的可能性，真的极其微小又脆弱，要保持这种可能性不被破坏，同时把他们拉过来根本是不可能的。我也不想因为期待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，而承受十之八九会白费心思的心累。所以，这样就好了。」 「真昼……」 「三方面谈也不需要父母的理解。我可以自己做决定。」
真昼如此断言，眼神伶俐，脸上浮现平静的微笑，没有往常对周展现的温暖。
「我自己知道，就算不和父母商量，我的学力和综合能力也没有问题。我好像有投保就学险，所以也不用担心学费。而且除了学费之外，他们还为我准备了升学就业用的资金。该说幸好他们只在钱这方面为我做足保障吗……只要不干预，他们就会尽最大的能力为我做好金钱方面的安排，我对这一点很感激。」
真昼暗示除此之外，他们没有给予自己任何东西，脸上露出可以解释为自嘲的笑容，然后吐出一口气。
本应是温暖的气息，却令人感到冰冷。
「我反而算是幸运的了。他们为我找来了小雪阿姨这样优秀的人陪伴，而且他们心里或许也有一点罪恶感吧，所以让我的生活能够无拘无束。多亏如此，我才能像常人一样成长。」
反过来说，要是没有小雪的话，真昼肯定会被养育成扭曲的人格。站在周的立场，他实在无法坦然地为此感到高兴。
「只要想到可以不用被父母指使，全都由我自己来决定，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……你不用露出那种表情。」 「抱歉。」 「真是的，你为什么要道歉呢？」
周知道，轻率的同情、安慰和赞同只会加深真昼的伤痛。正因如此，他只能倾听真昼的话语，分担她隐藏起来的泪水。
周握住真昼纤细的手，比平时更低的体温与他的温暖交融在一起。 周紧紧包住那微微颤抖的手掌，与真昼拉近距离，希望自己的温暖能多少成为属于她的温暖。
真昼似乎也觉得周会毫不犹豫地贴过来很稀奇。她先是睁大眼睛，然后难为情地眯起眼睛。
「没关系。我对父母的看法早就不会改变了，事到如今也不会在意。要说完全不痛不痒是假的，但也不会非常悲伤。这就是我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。」 「就算你知道这种事不应该变成理所当然？」 「嗯。因为事实就是如此，逃避事实也没有意义。反正迟早会痛切地感受到。我已经想开了，所以没关系。正因为以前我都是一个人，最后才会遇见你，就这点来说我也很感谢。」 「……这样啊。」
以凛然态度如此断言的真昼看起来十分耀眼，也非常惹人怜爱。 这次周不是只握住她冰冷的手，而是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。那纤细的身体惊讶地震了一下，但马上就放松下来。
真昼的身体瘦小，却依然笔直地正直生活。周只是接纳并把她抱到身边，她就安心地将身体托付给自己。周知道这代表她是如此地接受并依赖着自己。
真昼似乎摸索着调整到自己方便的位置后，便从周容易看见的角度探出头来。她看着周的脸，有些为难地笑了。
「你真爱操心呢！我可没有脆弱到这样就会受挫，要是每次都被打败的话，就没办法过日子了。」 「不是弱不脆弱的问题……该说是讨厌看见喜欢的女生受到伤害，变得理所当然吗……感觉很焦急。因为这摆明了是我无法干预的事情，可是我却很想保护你。」
真昼的成长环境和现在的家庭环境，都不是周能够干预的。
过去无法改变，现在也无从下手。
即使再怎么疼惜、珍惜，想要保护她，只要两人之间隔着「他人」这道墙，周就什么也不能做。强行跨越的话，也等于是践踏真昼柔弱的心灵。
所以，周现在能做的，就只有在不伤害到真昼柔弱心灵的前提下，将她包围起来，把多余的杂音和刺激隔绝在外。
「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问题……我并不是拒绝你的帮助，而是认为这是我该处理的问题，也是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决的问题。」 真昼也明白周帮不上忙，而且她似乎也没有希望周帮忙解决的意思。 周认为，她希望的是周不要放手，成为她的心灵依靠。
看着在怀里静静凝视自己的真昼，周轻轻点了点头。
「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完全理解你的心情，因为我一直生活在和你不同的环境中。」 「是啊。毕竟我就是我，你就是你。即使能够想象，也无法完全掌握对方的心情。」 「嗯。」
这是谁也无法挣扎改变的事实。
周就是周，真昼就是真昼。即使人生有交会、能互相陪伴，也不会合而为一。不论是谁做了什么事，真昼这个个体都不会变成别人，别人也无法正确了解她内心的想法。
她的感情只属于她，她的思考也只有她才明白。
正因为理解这一点，所以周不打算勉强问出真昼的心意，也不打算勉强去做些什么。
「可是，我喜欢想要理解我的你。不会把解释强加于我，而是在身边守护着我的你。」 「……嗯。」 「我很清楚你很珍惜我，把我看得比谁都重要。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。」
这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。真昼脸上漾起天真无邪的微笑，脸颊贴着周的胸口磨蹭，靠在周的身上舒服地享受他的体温。
面对她最大限度的撒娇动作，周吻上她缓缓垂落的亚麻色发丝，然后将额头抵在她的头上。
「……我会让你更幸福的，真的难受的话要说出来啊。因为你总是爱逞强，还会逞强着说自己没事。」 「我没事。啊，我是说真的没事。」 「……我的意思是，你那不算真的没事。」 「以后我会注意的。我知道自己受伤的话，你也会一起受伤。毕竟你给了我满满的爱嘛。」
真昼比以前更明确地用坚定不移的自信如此断言，想必是正确地接受了周的爱意。 看着她变得能自信满满地谈论这种事情，周对她的心疼怜爱难以自制地满溢而出，于是更加紧密地贴紧真昼，想要与她的温暖融为一体，而真昼也只是笑着接受了。
「呵呵，如果我更幼稚一点，让你感到沮丧和自暴自弃的话，我就会说：『被父母疼爱长大的周懂什么？』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。」 「你那样说我，我就完全没办法反驳了。」 周知道父母非常重视、珍惜自己，在百般呵护中成长，所以要是真昼那样说的话，他也无从反驳，只能道歉。
甚至有可能连道歉都会让她感到不快。
他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已经深刻理解到，不管对一个匮乏的人说什么，持有者都会心生不悦，甚至可能造成隔阂。
「那些话会伤害到我和你，所以我没打算说。」 「……就算不说，也会有那种想法吧？」 「嗯，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想过。可是，对于那种无法应对或改善的事情，就算我大喊拒绝也无法解决，而你也是无可奈何的环境因素，针对这一点责备你也没有意义吧？我很清楚自己会在开口的瞬间就后悔。」
真昼努力理性表达：「我并不想吵架或是伤害你。」脸上仍维持着平静的表情。
「应该说，有差异是理所当然的……因为我家就是那种缺乏普通爱情的家庭，和大多数家庭的位置正好相反，所以有很多机会能够体会到这些事情。我在小学、初中的时候，就已经把这些类似嫉妒的情感全部都压抑下来了。」
周不禁心想：「真亏她没有因此走偏。」不过，小雪的存在应该也有很大的影响吧。
「我同样不知道被人所爱的纠葛，也不知道被人干涉的烦躁。所以没办法对这件事说三道四。虽然有一点、真的只有一点点嫉妒……但我还是健康地消化了这些情绪。」
真昼如此总结，然后担心地观察周的反应。周不禁为自己的不中用露出苦笑，心想：「到底是谁该被担心啊？」
「你很少有情绪化的时候，我也知道你能够好好理解自己的情绪，做出妥协并接受……啊，这种情况应该说『我知道』吗？」 「呵呵，没错……我感觉到了，你有好好地看着我。」 「当然会看着你啊，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。我有好好地看着你。」
因为喜欢她，所以想知道她的一切，想要理解她。正因为喜欢她，所以想要让她过得舒适，想要让她开心，想要让她远离讨厌的事情。 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理由，但说到底都是因为喜欢真昼，所以想要好好地关注她、守护她。
周想要的不只是表面上的了解，而是想要好好地了解她的内在，所以周没有隐瞒，而是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。结果怀里的真昼突然开始挣扎，不停地用头撞他的胸口。
「……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的你，越来越像修斗叔叔了。」 「为什么话题会转到那里去？」 「没什么～」
真昼突然提起修斗，让周的头上浮现出问号。真昼一副不需要解释的样子把脸扭向一边，又用头撞了周一下。
周隐约察觉到她是在掩饰害羞，于是摸了摸她的背。真昼的脸颊微微鼓起，周觉得她这样也很可爱，于是笑着继续摸，结果她似乎也解除了闹别扭模式，用一句「真是的」结束了抵抗。
「像爸爸的话我是很高兴啦，毕竟我老爸真的很了不起。」 「虽然我不是那个意思，不过也可以那么说吧。请好好地引以为傲，志保子阿姨大概也会这么说。」 「我妈对爸爸很着迷，所以标准好像会比较严格。」 「呵呵，谁知道呢？」
真昼不知为何开心地笑了起来。周探头看向她的脸，发现她正愉快地眯起眼睛，露出调皮的笑容，然后重新靠在周的胸前。周虽然有些疑惑，但还是对坦率地撒娇的真昼露出微笑，两人互相分享彼此的温暖。
真昼像小猫一样蹭过来的可爱模样让周忍不住扬起嘴角，然后突然问出了自己在意的事情。
「顺便问一下。」 「嗯。」 「你觉得我像爸爸对吧？」 「嗯，我觉得你们很像。那个，不只是长相，言行举止也是，尤其是……」
由于是亲生父子，长相相似是理所当然的，不过先不提这个，周是想继续这个话题才问的。
「那，你像小雪阿姨吗？」 「咦？我、我吗？」 「嗯。听你描述，我总觉得你和小雪阿姨很像。」
性格和言行举止会由遗传决定，也会受到身边亲近的人影响。 虽然不知道真昼是哪一边的影响比较大，至少她和母亲不太像，从交谈中也能感觉到她和父亲不一样。
既然如此，认为真昼和对她的人格形成造成很大影响的小雪很相似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。
「不、不好说呢……那个，小雪阿姨教了我很多东西，从这一点来看的话是很像……但是，实际上也要你看过才知道。」 「也对，不过感觉会很像。」 「你有什么根据吗……」 「直觉？不过，我觉得你们很像，大概吧。」 「真是的。」
听起来可能很随便，可是在周的心中却有奇妙的确信。
真昼评价小雪是「非常优雅、温柔又稳重的人」，本人也说过很憧憬小雪，而周也认为真昼就是这样的人。 先不论是不是无意识的，周不认为言行举止很相似的两人长得不像。
周没有机会确认这一点，所以现在还无法下判断，但他认为小雪一定是位不亚于真昼的美丽女性。
「我再次觉得总有一天想和她见面。她是很重要的人吧？」 「嗯，她是很照顾我的重要的人。我也想再见她一面，因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。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安排，而且身体也不好，不能勉强她。虽然我们偶尔会写信……但真想见面呢。」 「是哦……你们会定期写信吗？」 「嗯。不过突然联络怕会打扰到她，所以每个季节才会联络一次。每一封信我都有好好保存下来，因为是我的宝物。」 「嗯。」
真昼脸颊泛红，像是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地诉说着，从她闪烁的喜悦眼神中，可以清楚看出她真的很仰慕小雪。 正因为真昼如此仰慕小雪，周才越来越想见那位女性了。
「……啊，对了。小雪阿姨的信里有放照片，请等一下。我去家里拿来。」
真昼似乎注意到周对此很感兴趣，于是轻轻挣脱他松软的束缚站起来，然后对周微微一笑。
「可以吗？感觉不太好意思……」 「你看起来很想知道小雪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。而且我也希望你能更了解小雪奶奶。」 「毕竟她是养育你的家长……也是我喜欢的女生重视的人，我当然会想知道。」 「……你就会说这种话。真是的。」
周明明是说真心话，真昼却鼓起了腮帮子，但她显然还是很高兴，眯起眼晴快步踩响拖鞋走出房间。
不愧是重要的物品，保管得相当好。真昼似乎是从存放照片的地点翻找出来的，没过多久就回到了房间。
她好像把存放地点整个搬了过来，只见真昼就像抱着婴儿似的，小心翼翼地紧抱着一个可爱的盒子，匆匆说了句「我回来了」便坐到沙发上，把盒子放到腿上。
真昼轻轻打开盒盖，里面放的信封似乎也是配合盒子尺寸订制的，收纳在盒中的信封整整齐齐地排列着，上面还放着一张便条纸。
从真昼井井有条的管理方式可以看出她的个性，周在内心为她鼓掌。真昼白皙的指尖找到了一个避开便条纸的信封。
她可能是先用裁纸刀开封的。真昼从边缘整齐划一、已经取出内容物的蕾丝信封中，捏起一张照片。
真昼随即把印有光泽的纸张递给周。上面拍的是一位女性抱起包在襁褓中的婴儿，脸上露出温和笑容的模样。 这位容貌秀丽娴静的女性看上去比周的父母还要年长，她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，脸上洋溢着充满幸福又文雅的微笑。
「这位就是小雪阿姨。她现在住在儿子家里，似乎很疼爱孙子。这张照片是她儿子拍的。」 「所以她才会抱着小婴儿啊……果然感觉跟真昼有点像。」 「你多心了，因为我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。」
接着，周仿佛听见真昼心声说着：「要是有血缘关系，那该有多好。」，心里有些难受。他刻意用轻松的语气继续说下去，以免真昼注意到他的异样。
「嗯——我觉得这跟血缘没有关系，而是一起生活久了就会越来越像。比如说话方式、思考方式，还有动作之类的。」
周不认为血缘是唯一决定一个人的因素。
虽然真昼的基因确实塑造了她的外貌，但是一直以来支持着她，帮助她塑造出现在的自己的人是小雪。看过照片后，周更加确信这一点。
「至少我觉得你的笑容和这位小雪阿姨的微笑方式一模一样。」
真昼恐怕没有客观确认过自己笑起来的模样吧。 她不太喜欢被别人拍照，自己也不太拍照。而且在知道会被拍的时候，她通常会摆出假笑，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和周独处时所露出的微笑是什么样子。
尽管有些犹豫，周还是拿起自己的手机，滑动照片资料夹找到想找的照片，然后把手机侧向一边让真昼看。
那是之前真昼和周在一起的时候，周将她非常幸福的微笑瞬间拍下来，真昼当时只是害羞得不肯看手机屏幕里的照片。
真昼顾虑到周的隐私而没有确认照片，这也是个败笔。
如果她有确认的话，就会知道自己和小雪有多少相似之处了。
「你看，笑得非常灿烂。像嘴角上扬的角度、眼神和下垂的眼角，我觉得都一模一样。虽然只看照片，但整体的气质也很像。」
显示出来的照片中，真昼脸上漾着美丽的微笑，看起来同样柔和，仿佛集全世界的幸福于一身般心满意足。
真昼第一次看到自己发自内心的笑容，凝视着手机屏幕，然后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，眼神在小雪的照片和屏幕上不停来回。
「……我从来没听人说过。」 「那是因为没有人看着你们两个吧？如果只有彼此，那就不会知道。我认为有些地方是自己不会发现，但是很相似的。要是你们真的有血缘关系，可能还会更像。」
虽然光凭照片无法判断，但结果一定会和周猜想的一样吧。
「……很像。」
真昼喃喃低语，细细回味着周的话，语带哽咽，颤抖着声音小声吐出的一句「我好高兴」混入了叹息之中，然后靠在周的手臂上。 她把头贴在周身上磨蹭着，因为低着头，所以从周的角度看不清楚她的表情，但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脸上带着积极乐观的情绪。 周对把照片贴在胸前以免留下皱纹的真昼微微一笑，静静陪伴在她身旁，直到满足为止。
「真昼，掉下来了哦。」
抬起头来的真昼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，但脸上漾起的笑容又带上了几分自豪。她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收回原来的地方。 这时，放在那叠信纸上的便条纸滑落下来，周顺手捡了起来。 碰巧捡起来的时候，有字的那一面朝上，所以周的视线不由得落在点缀着便条纸的墨水上。 上面不是真昼的字迹，而是另一种工整且优美的字体。纸上写着一排排的英文字母、一排数字，还有一排由汉字、平假名和数字组合在一起的符号。
周仔细端详着那短短的一行字，理解到文字排列所代表的意义后，便慌忙从便条纸上移开视线，把它轻轻放在真昼的宝箱上。
「谢谢。」
真昼露出纯真的笑容，没有注意到周的异样，坦率地道谢后便盖上盖子，珍惜地抱住。
这是真昼特别让自己看到的、她所珍视的人和东西。
周一边默默守护着她对小雪所表现出的强烈尊敬，一边摸着正细细品味着喜悦的真昼的头，同时将视线从缓缓涌起的罪恶感上移开。
「……该怎么办呢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