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期望的突发事件
第305章 不期望的突发事件
之后，周也不能一直陪着真昼，便按照约定回到工作岗位上。真昼则是一边享用蛋糕，一边用目光追逐着周工作时的身影，周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开心。 由于是白色情人节，客人比平时多了一些，不过到了晚餐前的时段，人潮也逐渐减少，回过神来，店里几乎已经空无一人。再过一会儿，就会有客人进来买轻食解决晚餐，所以现在是唯一比较闲的时候。
「欸欸，小藤宫的女朋友。」
趁着店里没客人的空档，周重新整理了桌椅的配置，并且检查座位。这时，他听见一个压低音量却喜孜孜的声音。
由于是从背后传来的，周猛地回过头，就看见似乎是闲下来的大桥拿着真昼点的第二杯咖啡，顺便偷偷摸摸地跑来真昼这边。 剩下的客人是经常和店员聊天的常客阿姨，大桥大概是觉得差不多没问题了，所以才来突袭的。被趁虚而入的周开始头痛起来。
「小藤宫……？」 「你是小藤宫的女朋友对吧？」 「咦？是、是的……」
突然被搭话的真昼非常困惑，但并没有露出怀疑的眼神，只是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。
真是不能大意，我一边叹气一边看向宫本老师，她却移开视线，仿佛在说「这可不是我的错」。
「请不要突然缩短距离。我女朋友会很为难的。」 「谢谢你的女朋友宣言。」 「宫本老师，把这个人带走。」
如果放着这个人不管，真昼显然会继续不知所措，所以我向很了解怎么应付她的宫本老师求助，得到的回应却是「让她打个招呼，她就会快点离开了」。
「我是大桥莉乃。如你所见，我是前辈。听说小藤宫有个被溺爱的女朋友，我一直很期待见到你。」 「我、我是藤宫的女朋友。」 「哎呀，不管看到多么可爱的女孩子，他都毫无反应，甚至不说话就不会发现，完全不关心别人呢。」 「你这人真没神经。怎么可以对女朋友提起其他女孩子的话题。」 「啊……对不起？我想说的是小藤宫对女朋友很专情。他真的对其他女孩子不感兴趣，我想他脑子里大概都是学习和女朋友的事情。」 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？」
周对大桥心中对他的评价感到非常无奈，一边吐槽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，然后把视线转向大桥和宫本。
「啊——这两位是我的前辈，负责指导我。刚才自我介绍的是大桥小姐，另一位是——」 「我是宫本大地。我听说过大小姐的事。啊，你不用管这个笨蛋。」 「大地，你在说什么啊？」 「你很吵，而且距离太近了。怎么可以吓到年纪比你小的可爱女生呢？」 「啊？别说这种失礼的话。」 「……真昼，这两个人经常在说相声，你不用管他们。」 「谁在说相声啊，笨蛋。」 「好痛！」
真昼眨了眨眼，凝视着被吐槽而被轻轻敲了一下的周。宫本似乎看到了这一幕，他连忙挥手，露出焦急的表情，而真昼则一脸有趣地看着他。
「对不起，我打了你的男朋友。」 「你道歉的对象搞错了吧？」 「不，说失礼话的是周同学，请别在意。」 「我希望你在意啊。」 「是周同学不好，谁叫你要捉弄人。」
被这么一说，周无言以对，只能抿着嘴保持沉默。大桥的眼睛闪闪发光，仿佛找到了一个好玩具。
下次上班的时候，大概会被拿来调侃吧……周的胃部一带感觉有点沉重，不过他有想到一个最终手段可以让大桥闭嘴，如果真的不行的话，到时候就用那个方法吧。
因为这种步步紧逼的个性和某人很像，所以周很快就习惯了，真昼也已经完全冷静下来，无声地向两人低头致意。
「抱歉现在才自我介绍，我是和他交往的椎名真昼。周同学平时承蒙两位前辈关照了。」 「哪里哪里，我们才是受到他很多照顾。」 「没那回事。周同学说两位前辈在家里对他特别好。」 「家里……？」 「就是来我家的时候。」
周并没有说谎。 虽然已经向他们说明过一定程度的情况，但周实在说不出真昼住在自己家是日常，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提起。 真昼似乎也注意到了，于是毫不犹豫地继续说：「我经常去他家准备考试。」这句话也没有任何虚假。
看到真昼配合得天衣无缝，周暗自松了口气，同时注意保持平常的表情，以免动摇显露在脸上。
「啊——藤宫是认真型的嘛……女朋友也是。莉乃你也该向她学习，把指甲垢熬一熬喝下去。」 「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？太奇怪了吧？」 「你该学学她的勤奋和端庄，你的一举一动都太吵了。」 「你没资格说我。」
为什么这两个人总是要吵起来呢？
刚才宫本还说大桥很粗神经，现在看来他恐怕是自打嘴巴了。周看着两人因为多余的一句话而吵起来，心里这么想，不过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，所以只把话放在心里。
周和真昼对上视线，她回以一个小小的苦笑。周耸了耸肩，小声地对她说：「他们总是这样。」，悄悄地混入他们的对话。
周小心地不让两人注意到，偷偷叹了口气，然后不经意地看向周围，和坐在三张桌子外、定期在这个时间来喝咖啡的妇人对上了视线，制服底下顿时冒出冷汗。
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，低头道歉：「抱歉打扰到您了。」她嘴角漾起优雅的微笑，用手轻轻遮住。
「没关系，小大地和小莉乃有精神就好。感情好是好事，像那样吵架就是感情好的证明。我不介意的。」 「谢谢您。」
她似乎是这间咖啡店的老顾客，从一开始就关注着宫本和大桥的关系，也已经习惯看到他们吵架了。可能是因为店里只有真昼和这位妇人在，他们才会疏忽大意吧。
「小周和女朋友感情也很好，真不错。这样我推荐孙女给你的时候，你也不用点头了。」 「我只喜欢我女朋友。」
周知道她们都是在开玩笑，但每次被开玩笑都对心脏不好，也觉得很过意不去，所以希望她们以后能尽量克制。
最近终于不再被这样调侃了，周本来还松了口气，但听到她这么说，周不禁疑惑地想：自己看起来是那么适合当孙女对象的人吗？虽然自己和常去的咖啡店店员是不同人。
「呵呵，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。」 「……您说的话好像有点矛盾。」 「意思就是我很清楚你很珍惜女朋友，这样就好。专情的人很珍贵，被你抢走也是理所当然的。」 「不敢当。」 「呵呵，幸好小周是个诚实的人。我可是觉得那种花心的男人，还是早点抛弃的好。」
也许是错觉，总觉得她优雅的微笑和语气中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话，不过周没有提及，只是回以微笑。 她可能也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，但周和她并不亲近，所以不能也不打算触及这个话题。
只是周也同意妇人的话，于是回答：「您说得对，我认为诚实是共同生活的重要因素。」成功让妇人脸上露出更深的微笑。
「你们的感情好就好。除了蛋糕，我还吃了其他甜食，很满足了。可以麻烦你结账吗？」 「好的。」
背后传来宫本和大桥一如既往的对话，但能立刻行动的只有周，所以周察觉到真昼虽然微笑着，却也用困扰的眼神向自己求助，于是他送出不可能被听见的心电感应，要她稍等一下，然后和拿着账单的妇人一起走向收银台。
周从收银台回来的时候，两人似乎终于冷静下来，但还是露出有些闹别扭的表情。周暗自心想，这种时候两人就显得很幼稚。
宫本似乎对自己在别人面前做出平时的互动感到非常羞耻，正抱着头苦恼，不过一注意到周回来，就露出僵硬的笑容说：「谢谢，麻烦你去结账了。」
「幸好只有那位女士在场，不然本来是会出事的。还有，她一直笑咪咪地看着你们，你们最好做好以后会被她调侃的心理准备。」 「我知道。」 「被骂了～」 「大桥小姐也是。」 「咦？」 「照刚才的对话，你怎么可能没份。」
周用冷淡的眼神看着她，仿佛在说「你到底怎么想的才会觉得自己无罪？」大桥则道歉说：「对不起～」不过可以的话，周希望她能向宫本道歉。
为什么这两个人就不能坦率一点呢？周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，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。这时，今天负责厨房的水濑从厨房探出头来。
「喂——大桥，抱歉打扰你们了，老板在叫你——」 「咦，怎么这么突然！？」
水濑的呼唤似乎完全出乎大桥的意料，她听到老板在叫自己，便慌张地转过身，准备走向里面的通道。
可能是因为太着急了，动作比平时更大，结果手不小心碰到真昼喝到一半的咖啡杯。
本来应该先撤走第一个杯子，但可能是她打算等第二个杯子端上来再撤走，第二个杯子就放在比平时更靠外的位置。
陶器摩擦的清脆声音响起，杯子被撞得浮起来，杯口大大地倾斜。
周立刻伸手扶住杯子，避免杯子在桌上翻倒，但真昼另外点的第二杯咖啡还没喝完，杯子里还剩下不少。
虽然没有发生咖啡全部洒在桌上的惨剧，但周的防御还是徒劳无功，咖啡从他的手指之间轻易地流了出来，以一定的势头在桌面上流动。
当那股深褐色的海啸从悬崖上落下时，真昼似乎也正确理解了发生了什么事，于是伸出手掌试图接住。
尽管没有全部被悬崖下的大地吸收，但飞溅的水滴和真昼的手来不及挡住的水流，还是将淡粉色的米色染成了更暗的茶褐色。
「啊。」 「这位客人，非常抱歉！您有没有受伤？」
最先开口的是宫本。 他焦急地用清晰的语调道歉后，代替为了抑制损害而牺牲了手的周和真昼，迅速地跑向吧台，接过水濑立刻准备好的毛巾。
「真昼，你没事吧！？烫不烫！？」 「没、没事，这条裙子很厚，而且咖啡已经凉了……」
从真昼的样子来看，她似乎没有感到疼痛，洒出来的量也不多，应该没有烫伤，但周还是担心地仔细观察真昼的表情，同时把用过的湿巾叠起来，沉入桌面上的咖啡海中。
为了不让咖啡继续往下流，周一边用湿巾吸收咖啡，一边用宫本老师拿来的毛巾擦了擦真昼的手，然后阻止了桌上的侵略。
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十秒。
宫本老师见大桥小姐因为撞到人而僵住不动，于是挑起眉毛责备道：
「莉乃，你在干什么？」 「对、对不……」 「宫本老师，停停停，别责备她。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。大桥小姐也等之后再反省吧。不好意思，能麻烦你去确认一下能不能带她到里面去吗？」 「我、我知道了……对不起……！」
责备她也无济于事，而且有权利责备她的只有真昼一个人。 而真昼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，只是看着刚形成的污渍，悠哉地说：「得在干掉之前做应急处理呢。」
看到真昼完全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，大桥的表情扭曲起来，不过她似乎从动摇中恢复过来了，于是绷紧了脸，以飞快的速度跑向后场。
大桥消失在后场几十秒后又跑了回来，说：「没问题。」周便趁机从篮子里拿出真昼的行李和大衣，催促她到里面去。
「不好意思，能麻烦你们帮忙收拾这里吗？」 「这边我们会处理，藤宫你去照顾女朋友吧。」 「那个，刚才真的很对不起。」 「没关系，不用在意。这点程度的污渍，只要做应急处理，回家再清理就能完全弄干净了。而且也没有烫伤，不用那么在意。」
大桥带着充满罪恶感的表情低头道歉，真昼则是露出温和的微笑，缓缓地摇头和挥手，但大桥的表情仍然没有好转。 虽然大桥不介意自己犯的错反噬到自己身上，但给别人添了麻烦，她还是感到非常抱歉。要是她长着狗耳朵的话，现在肯定已经垂下来了。
「真的没关系，好吗？」 「啊，有客人来了，这件事就留到下次再聊吧。宫本老师，麻烦你去接待一下。」 「好。莉乃，这里就交给你收拾了。我去去就回。」
宫本老师判断让大桥以现在的状态接待客人可能会再犯错，于是这么说道，然后立刻切换成营业模式，走向入口。
周心想，总之自己离开应该也没问题，于是尽管有些担心大桥，还是带着真昼走向里面的休息室。
至于衣服沾到咖啡的真昼，她似乎对员工专用区域和咖啡厅的构造很感兴趣，正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。
到了休息室，让真昼在沙发上坐下后，周蹲在旁边检查裙子上的污渍。
多亏真昼和周及时用手筑起堤坝和水坝，才避免了形成大片水渍，但大腿部分还是留下了两枚五百日元硬币大小的污渍。虽然不是白色布料，所以没有那么显眼，但还是留下了明显的颜色痕迹，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什么东西溅到了。
「抱歉，你难得打扮得这么漂亮。」 「没关系，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。之前我也有不小心把红茶溅到衣服上。」
真昼缓缓摇头，还是老样子不怎么在意，反而让周感到过意不去。周都这样了，大桥应该会更加愧疚吧。比起责备，得到原谅反而更让她难受。
周一边确认污渍的范围，一边想着要不要让她先换上带来的约会用服装。这时，房里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。
「我是丝卷。现在方便吗？」 「老板。」
听到应该正忙着工作的丝卷的声音，周感到惊讶，同时用眼神询问真昼是否可以开门。见她点头，周便回答：「请进。」随后门立刻打开，丝卷踏了进来，脸上带着比平时更困扰三成左右的表情。
接着，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真昼，眉毛垂得更低了。
「难得您光临本店，却发生这样的事情，我深感抱歉。今天的餐费由我们来支付，衣服的清洗费用也请向我们全额索取。为了以防万一，还请您去医院就诊，诊疗费也由我们来……」 「不、不用那么担心。反正已经凉掉了，也没有直接泼到……」
面对这滔滔不绝的道歉，真昼比刚才更用力地摇头，但丝卷的表情依然阴沉。
「即使如此，您本来很期待和他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时光，却被我破坏了，这是事实。」
丝卷非常难过地说出对周来说是多余的情报，这次轮到周着急了。
「咦？啊，周，你说了那种话吗？」 「……我只是说提早下班的理由而已。」 「他可是很兴奋的。说这是一场小小的约会。他很高兴你很期待，自己也很期待，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让当天的约会成功。他还重新审视自己的待客态度，注意笑容的展现方式，今天甚至在你来之前还时不时照镜子检查发型，还定期往门口看，确认你是不是来了。」 「等等，别说了，真的。」
周的确在提出提早下班的请求时说明了原因，虽然利用了丝卷的个性，但周还是告诉他，自己很期待和真昼的约会，所以丝卷才答应提早下班。周也跟他说过，自己在其他天的上班时间里，一直很期待和紧张地等待着这一天。
但是，周没想到丝卷会在这里提起这件事，他真想捂住自己的脸。
这种事情太羞耻了，周并不想让本人听到，但丝卷因为对这次的事故感到抱歉，所以才把周为了这一天做了多少准备都说出来。
周差点发出「别说了」的呻吟，而真昼则是睁大了眼睛——然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。
「不，请告诉我。」 「真昼！？」 「因、因为，你很少把想法表现在脸上，也很少告诉别人……」 「……没办法啊，我确实很期待。」
周虽然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，其实内心很兴奋，他并不想让真昼知道，但既然文华都说了出来，他也只能坦白了。
「我很期待看到你因为我工作的样子而高兴，而且我们也没怎么约过会。另外，我会告诉文华，是因为她听了我和你的事情后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。」 「那是因为，果然还是需要滋润……」 「滋润……？」 「你别在意。」
这是丝卷——对周来说是接近坏习惯的那件事所导致的结果，没必要一一让真昼理解。 周清了清嗓子，改变一下现场的气氛后，为了达成原本的目的，他看向真昼的裙子。
「……总之，得先去除污渍。啊——文华阿姨，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？」 「有备用的制服。」
在餐饮业，员工的衣服有时会因为意外事故而报销，所以会准备一定数量的备用制服。
虽然只是暂时换衣服，但周还是松了口气，避免了让真昼的裙子拖地的状况。丝卷一改刚才的歉疚表情，不知为何露出了有些遗憾的神色。
「早知道会这样，我就该常备一些可爱的衣服了。」 「就算真昼再可爱，也请你不要把她当成换装娃娃。」 「竟然在我面前晒恩爱，真是多谢款待。」
周怀疑这个人不管说什么都能从中找到乐趣，于是决定不再多说，只是看着丝卷走出门去拿衣服的背影。